集編曲、剪接、彈奏等多重技藝於一身的台灣次元鋼琴家 SLS(Silvers),15 日在台中舉辦了 2024 年度首場鋼琴獨奏會 PiaCon: Duality。彈的是史坦威(Steinway & Sons)名琴,奏的是動漫與遊戲主題曲,整場表演猶如將每周的鋼琴直播間搬上舞台,有主播的鋼琴神技、樂迷的挖苦互動、特別來賓的「神來」亂入,還有音樂家感動之餘,對大環境生存不易的喟嘆。
無曲目歌單
翻開歌單,赫然發現沒有任何一條曲目,有的只是調皮的關鍵字提示,如「晚餐吃點什麼呢?不要香菜。」「這世上沒有比愛,更扭曲的詛咒了。」但每當「神手手」落指琴鍵,台下樂迷就能聽出最熟悉的那段旋律,隨著他們心中的 S 大,回訪每一個觸動心弦的瞬間。
從《東京喰種》、《葬送的芙莉蓮》、《數碼寶貝》、《鬼滅之刃》、《遊戲王》、《魔導少年/妖精的尾巴》、《間諜家家酒》、《四月是你的謊言》、《名偵探柯南》、《楓之谷》,到樂團 RADWIMPS、YOASOBI,以及 15 歲日本女學生創作的爆紅歌曲《晚餐歌》,沒有歌的隱形歌單,難不倒一眾樂迷如數家珍。
嘉賓橋段飆琴、飆歌、飆吉他
2024 兩場音樂會,台中場請到了網紅 YouTubers 「小花岳揚」與「計畫通行」助陣。SLS 分享,發現吉他神手小花岳揚的頻道時,驚艷不已,一看就是三小時,「當時我變得跟你們一樣(淪為迷弟迷妹)。」台上台下笑成一片。
與吉他神手合奏,鋼琴並未退居次角,連飆三首,展現琴與弦的默契,一曲《紅蓮華》,吉他難得激情。不慎以迷因系列走紅的「計畫通行」,則以《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》的穿透力,讓觀眾一睹正經日文歌手的本色。
真心時間
從 Silvers 在 YouTube 的直播,到演奏會現場,都不難看出他的赤子之心,比如他的幽默風趣,比如他的寵粉。SLS 打趣道,難得在音樂廳(台中新民高中藝術中心)演出,但望眾人不要拘謹,歡迎拍手,「掩飾他彈錯的地方。」語畢惹來一陣哄堂。
與其說是音樂會,不如說是粉絲見面會。當他無辜說著,手上曲目已奏畢,台下立刻進入直播模式,向台上點播。無辜變成無奈,一邊咕噥著抱怨,SLS 還是能信手拈來,彈出粉絲點的《哈姆太郎》,甚至調性極為不合的《千里之外》。此時後台突傳出「千里之外」的人聲,來自明明已下台卻亂入的「計畫通行」,讓 SLS 搖頭(強調絕無事先套好),也讓全場嗨翻。
在這樣輕鬆歡樂的氛圍下,SLS 施展華麗的琴技,不時會在一片尚未回神的掌聲中,停下來與樂迷說說話,聊聊音樂與人生,聊聊那些堅持與不得不的妥協。
誠如他在直播時的雜談/彈,在平台演算法宰制創作人的時代,像 SLS 這樣既無金主也無贊助的才人,很難有一技傍身的底氣。就連台中 300 席的場子,都憂心票賣不完,打擊荷包與信心。不是懷疑自己的技藝,而是一腔熱血,往往被骨感的現實,YouTube 的謎之數據,澆下一盆冷水。
「有些東西是隔著螢幕永遠都感受不到的」,Silvers 說。他自嘲,雖有一顆疲憊(但堅強)的心,每每被數字壓得挫敗不已,仍會因渺小的感動重拾勇氣,仍想將感動傳遞給每個觀眾,因此積極籌辦實體音樂會,享受難以取代的互動與腎上腺素飆升感。
極目遠望,SLS 還有許多夢,想為喜歡的歌手伴奏、想組二重奏或三重奏闖天下,還想與樂團演出原創鋼琴協奏曲。他的初心,載著這些夢想前行,是否遙不可及,沒人說得準。但就像他在鋼琴直播時說過的,「只要有人想看,就會一直做下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