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聯合健康保險公司(UnitedHealthcare)執行長湯普森(Brian Thompson),於4日早晨在紐約州曼哈頓的街上遭槍殺,事後美國社會對此命案的反應,一方面顯露了美國人民對健保制度的極度不滿,也反映了既得利益者與現實的脫節。
據金融時報報導,50歲的湯普森在曼哈頓街頭的飯店外遭槍殺,當局稱此命案為預謀犯罪,彈殼上刻著拒絕(denial)辯護(defend)去除(depose)。彈殼似乎在呼應美國羅格斯大學(Rutgers University)法律系教授費曼(Jay Feinman),討論美國健保業拒絕理賠的書「拖延、拒絕、辯護:為什麼保險公司不理賠還有你取得救濟的方法」(Delay, Denial, Defend : Why Insurance Companies Don’t Pay Claims and What You Can Do About It)。
健保業反應
先前主事美國健保團體美國健保計畫(Amerca’s Health Insurance Plans)的艾爾斯(Matt Eyles)稱,美國健保業的執行長,都深知美國人面臨的困境。艾爾斯稱,每個人都有家人或朋友曾經深受病痛困擾,而與美國健保體系互動時,不免會有令人氣餒的時刻。美國信諾保險集團(Cigna)前執行長就憶起,之前就時常因拒絕理賠遭威脅,他稱,之前拒絕理賠小孩癲癇療程所需的錢時,父母因此抓狂。
艾爾斯稱,以湯普森的死批評美國健保的人令他不齒(sickening),他說:「大部分的人投入健保是為了救人,健保也不可能完美無瑕,有時候最好的意圖也會導致不完美的系統。」一名健保執行長稱,最令人不寒而慄的是,那些躲在鍵盤後願意泯滅自身人性的人。明尼蘇達參議員克羅布查(Amy Klobuchar)也呼應了那一個看法,稱健保體系的缺點,不會讓幸災樂禍的行為正當化。根據追蹤競選資金的非營利網站 Open Secrets ,克羅布查總共收受聯合健康保險18萬美金的捐款,是生涯捐款第10名的組織。
美國健保現實
不過,所謂興災樂禍之徒對健保體系的不滿,背後恐有數不盡的親友為了健保公司的財報喪命。美國哥倫比亞大學(Columbia University)教授甄庫斯(Anthony Zenkus)在曾為推特的社群平台 X 寫道:「今日,我們為布萊恩的逝世哀悼,他被槍殺。等等,不好意思,今日我們為每年逝世的6萬8,000名美國人哀悼,為了讓布萊恩等執行長成億萬富翁,他們無端地死去。」
甄庫斯所指的人數,應該是著名醫學期刊刺胳針(The Lancet),2020年釋出以全民健保取代現行制度的預估,他告訴金融時報絕不慶祝他人的死亡。聯合健康保險在臉書上,與湯普森逝世相關的貼文上已有超過5萬3,000個笑臉回應,這可能反映了大眾對現行制度的極度不滿。美國蓋洛普(Gallup)今年夏天對健保的民調顯示,不到1/3的美國人對美國健保有好感,還有將近1/4的人給予其極度負面的評價。
這也許不意外,因為美國醫療保險公司偉彭(Anthem)在湯普森死去後,突然取消手術麻醉藥劑理賠,將有手術時間限制的改制。偉彭稱與其相關的假消息太多,所以決定不要改變原有制度。據波士頓環球報(Boston Globe),聯合健康保險拒絕理賠的頻率將近1/3,約32%,是美國健保業中最高的,平均為16%。據衛報,聯合健康保險市值5,660億美元,2023年營收也高達3,720億美元,湯普森本人也收到1,020萬美元的薪資報酬。湯普森與其他2名聯合健保的執行長,因在公司遭反托拉法調查時賣掉1億2,000萬元的公司股票,遭提起訴訟。湯普森,儼然成為美國健保產業不公的代言人。
根據資料技術公司 Experian 2024年對美國健保產業的問卷中,77%的受訪者稱拒絕理賠的案例在增加,相對於2022年42%的受訪者。問卷指出,2024年67%的受訪者回報理賠時間增加,相對2023年的51%。據衛報,共同福祉基金會(Common Wealth Fund)的研究指出,雖然美國人在健保上花的錢將近是其他9個國家人的兩倍,在健保的平等性、易得性與結果表現敬陪末座。除了美國外,其他國家之間第一名與最後一名的差距相對接近,但美國的表現特別的差勁。除了在實際健保照護表現優越外,美國排名不是最後一名就是倒數第二名。
共同福祉基金會會長貝當寇特博士(Joseph Betancourt)表示:「我每一天都看到美國人,為健保制度的缺陷付出代價。我看見無法負擔藥物費用的病人,還有老人獲得照護時,身體上的病痛比年齡應有還要多很多,畢竟他們一輩子在沒有健保的照顧下活著。該是時候,美國應該創制一個,公平地提供所有美國人,可以負擔又有品質的健保。」